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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对于如此庞大的投资领域和投资规模,发改委现有监管机制显得过于柔弱,监管手段明显机械和滞后 

国家发改委一位处长不久前被“双规”,出事的原因很简单─经济问题。这位处长是一位低调而又强势的人物,被坊间列为“中国十大处长”之一,主管审批数百亿元的投资。有幸听过此君几次讲话:大局观极强,条理清晰,的确是能力高强之人。

关于此君的传闻极多:某某省长在他的办公室门外候了半个多小时才得以被召见;某某副省长被他呵斥之后依然唯唯诺诺;某某项目负责人因与其私交颇深,上报的投资计划得以翻番等等。简而言之,这是一个能干、跋扈、仗义的“七品芝麻官”。

虽然只是“七品芝麻官”级的处长,但是官门中人都知道,国家及省市发改委是极要害的政府职能部门,所有政府投资项目的立项审批、投资计划、投资规模、投资管理乃至对各级政府相关政策法规的解释,均由此部门出。

国家发改委的前身是国家计划委员会。自新中国成立以后的计划经济时代,国家计委一直是中央政府进行经济管理活动的核心部门。2003年,国务院机构改革期间曾经风传要取消计委,但与原体改委、原国家经贸委合并后,变成了管理范围更为广泛、管理的区域和行业更为具体的发改委。这个曾被寄予厚望、本应是中国经济完成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改革的“排头兵”和“急先锋”,现在俨然成为中央及各级地方政府的“计划投资部”了。

本文无意评价发改委的职责和定位是否倒退,外界可以看到的是:4万亿的中央政府投资和7万亿的地方政府投资,均需要向各级发改委进行申报、审批和调配——这是何等的权利和责任!

对应着国民经济的主要产业,国家发改委的组织机构进行相关部门设置,这些部门多为处一级单位。相应地,这些处长们也就成为某一区域乃至全国的行业规划及发展的“操刀手”,对上报告对下审查的“转换枢纽”——官不大,权极大。

这些“七品芝麻官”们可以说是典型的精英族群,因为一般庸才是干不了这活儿的。他们往往有扎实的专业基础,长期的行业浸润,广阔的战略视野,深厚的人脉资源——如果他们下海,很多人都会没活路。

精英是精英,可毕竟还是身在凡尘,谁没有七情六欲、三亲四戚,谁没有长辈领导、同学同事—尤其当你掌握着几十亿、几百亿投资的生杀大权,所有这一切都像小精灵一样冒出来,无孔不入,无时无刻地围绕着你,一直转悠到你犯错。

应该看到,国家发改委在监督机制上还是下了功夫的。与其他部委不同,发改委设有专门的“重大项目稽查特派员办公室”,中纪委、监察部也设有专门的驻委纪检组和监察局,国家审计署的发展统计审计局单独归于发改委的管理序列之内。

但是,从管理逻辑上不难发现,除开“重大项目稽查特派员”的设置,其他监管均为事后监管,而且以“惩戒性监管”为主要手段。

相对于如此庞大的投资领域和投资规模,发改委现有监管机制显得过于柔弱,监管手段明显机械和滞后。

人大财经委员会在哪里?各级发改委的重大经济决策在正式出台前,是否与各级人大进行了咨商?

人民银行在哪里?发改委如此庞大的投资规模在出台前,是否与央行的货币政策建立了线性关联?

财政部(厅局)在哪里?发改委频频推出的“巨无霸”项目,是否需要更具针对性的会计准则调整?

预防贪污受贿局在哪里?发改委精英们如此集中的权利,是否需要加强日常的职业操守和反腐倡廉教育?

本文来源于《新世纪》周刊 2010年第21期 出版日期2010年05月24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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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震

黄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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